跑步配图

老家跑步半程马拉松有感

回到老家的第二天凌晨五点整,我戴上骑行头灯用钥匙开了大门,伴随着汪汪的狗叫,还有远近不同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走进了黎明前的黑夜中。很快我出了村庄,拐入了村东侧的大路上,没有路灯,偶尔经过一辆车,周围被照亮了随即又进入了黑暗,我开了头灯,照亮的区域如棍子上的胡萝卜始终在我前方三五米处,随着跑步的起伏而有节奏的晃动着。

按计划我要跑半马大约二十一公里距离,一路跑在二十年前熟悉现在却极度陌生的道路上,我感到特别的奇怪,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样子,我智能从跑过的距离上大概推测出路的右侧经过的是什么村庄,路左侧跑过的又是哪个村庄,而这一切都是在放假前规划跑步路线时,大概知道村庄的位置的,我无法通过任何蛛丝马迹来判断这在哪里村庄叫什么,而二十年前我是如此之熟悉,几个村庄有几条胡同我都熟知,这感觉好奇怪。

因为小学五年级和初中三年的假期,我曾推着自行车,挨个村子挨条街道叫喊着收废酒瓶,然后卖到县城酒厂每个瓶子可赚一到两毛钱。那时候我熟知了附近的每个村庄,转悠的多了,哪个地方有代销店哪个地方有磨面坊,哪家喜欢养蚕哪家喜欢种棉花哪家喜欢制粉条,哪家养了大狗栓没栓,我都了如指掌。现在一切都陌生了,这陌生感很奇怪。

在平时陌生感能激发我的好奇和兴趣,而如今我却被失落和遗弃笼罩着。

跑步配图2
跑步配图

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我无法应对这种状况这让我感到无所适从,这次跑步感觉尤甚。实际上变化一直在发生着,只是回去少了接触少了,记忆就断档了。或许是这次跑步有机会让我沉浸在村子以外的环境来思考这些陌生吧,因为虽然回去的次数很少,家里的事物还是很熟悉的,变化相对缓慢不会让我感受深刻。又或许是早晨气温低,我又穿着短裤短袖,东方渐亮的苍白,路边吹落的树叶加重了我文人悲秋的体验。我很不喜欢这种体验,这让我产生了很大的不安。

我全速的奔跑着,试图甩掉被遗弃感而产生的不安,偶尔超过的电动车转头盯着我看的动作,却时刻提醒着我,我是多么格格不入,大家都在农忙,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大傻这么早浑身是汗还头戴头灯的奔跑呢?这么一想我更难受了。我试着保持着开始的速度,数着跑步的节拍,大口地喘着气,八公里了,天渐渐变亮,跑到县城里偶尔看见几位长衣长裤的跑步者,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后面还有十三公里,心思全部放在对抗几个缓坡上了,又因为跑的很远了,已经离开了我小时候的活动范围,那里全是陌生的没有记忆,反而舒服了很多。

很多书上都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对未来,这话大抵是没错的。我时常写我小时候村里的趣事,我时常说我大学里的轶事,我在用过去来定义现在。我说起过去回忆过去是为了保持自我的连续性,当我发现记忆和现实不一致时,这打破了连续性因此造成了我的不安。可是若抛开这些过去的故事不谈,我还是我吗?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实际上,解决问题不难。频繁回家,重新认识周围并纳入记忆,把过去和现在揉合在一起,就不会有不安了吧?可是回不去的是故乡,去不了的是远房,我能做到频繁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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